采访 / 撰稿:薛国芳
编辑:铃铛 Faith
排版:小鱼 铃铛
吴清源:前执业律师,开源证券股转业务总部执行董事
2013年吴清源从交大法学院毕业。站在求职路口,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看不清未来职业选择的方向。
但又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尽管在生活和工作两端奔波,无论再忙,他从未停止过思考未来的规划, “想不通,也要想,直到想通为止。”
他总是对新生事物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喜欢冒险。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将在职业生涯中将走出“从法务到律师,到创业,再到券商投行部”的奇妙轨迹。
是什么让他选择出走优渥的港资房地产法务岗?是什么让他成功转型券商?作为法律人,如何决胜投行?
相信和清源老师的访谈,能让你找到答案。而且看到,一名出色的券商,需要怎样全面观察、深入分析、简明归纳的素养。
Q1. 您最终没有选择做律师,从事了其他什么职业呢?
交大毕业之后,一直在上海,我去了一家港资房地产开发商从事法务工作,后来不适应过早地稳定,先后在上海星瀚律师事务所、北京嘉源律师事务所上海分所和上海建纬律师事务所实习和执业,还有过一段青年公寓的创业经验,这些经验对我后面工作很大帮助。
2015年1月机缘巧合去了招商证券,从事投行工作,2018年底去了开源证券成为了部门负责人,继续从事国内A股、新三板和港股等投行工作,较为传统的投行业务。
Q2.法学专业出身,毕业后没有选择做律师,是什么原因呢?选择现在工作的过程能描述一下么?
相对其他白领,律师在上海是一份比较好的工作选项,社会地位较高、有专业性、收入较高和工作时间灵活。但我没有继续做律师,主要原因有几个:
1、个性导向。长期从事法律工作之后,发现不适合我的个性,律师由于工作性质,容易变得保守谨慎,我还是比较喜欢冒险,喜欢接触新鲜事物。
2、背景优(劣)势。我最后一个律所在建纬,他在国内房地产以及建设工程都属于第一梯队,当时带我的高伙师傅以前是学排水给水工程设计的,我也有幸参与了一些建设工程全程法律服务(比如上海虹桥天街项目)。
但我发现这领域做得好的律师,很多本科就是学习设计和建造的,由于建设工程问题往往涉及工程和造价方面的知识,我往这方面去努力性价比不高,在建纬所里成为工程方面的顶尖律师会很难。
3、兴趣。我始终对金融工作有兴趣。我的整个律师生涯也是以非诉为主,还在嘉源做律师的时候,就是做资本市场相关的法律服务。因此大概知道券商投行业务是怎么回事,也能在面试时做到应对自如。
Q3.券商和律所收入会有怎样的差异?
以券商和律所在资本市场价值链的位置举例,企业到券商手上往往是最后一公里,然而会计师事务所和律所像是建设工程里的专业分包商。
券商内部的收入构成可以分为四部分:(1)基本工资;(2)绩效工资;(3)项目奖金;(4)年终奖。一般来说,投行的项目组奖金比起其他行业奖金要丰厚些。但不同券商收入构成比重不同。
有些券商基本工资十分低,原因是个人收入主要取决于项目收入;但是也有一些券商基本工资十分可观,比如“三中一华”(中信、中信建投、中金和华泰),东方花旗等等。我的一个很要好的同班同学,毕业2年后(先后做过律师、信托)也去了其他头部券商,他们工资是全国统一的,他是税前18k/月,但他base在成都,而我base在上海,现在他已经有房有车。
值得注意的是,券商的收入和行情正相关,随经济周期和政策变动影响非常大。因此,建议以后目标要去券商工作的同学,最好是对券商的激励机制有个提前的了解。
有的券商个人收入体制就是偏“大锅饭”的,即整个公司或者部门全部业务加总由总部进行统一分红。也有的券商则偏向收入和项目组奖金挂钩,一个千万合同的IPO项目,个人分到几十万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Q4.现在工作的日常是什么样子的,可否具体介绍一下?
最早的工作时间主要在学习专业和处理文件材料。现在成为了团队长,除了要对项目时间、项目质量把关推进之外,还要去开拓新的客户、维护老的客户、解决协调融资方面和团队管理的工作。大部分时间放在研究新规、审阅材料和市场开发上。
Q5.这份工作的职业发展路径是怎样的?
金融或者投行工作,也是一类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如果在券商坚持下来,以前台为例,发展方向是现场负责人、项目负责人、二级部门负责人、一级部门负责人、总裁助理、董秘、副总裁、总裁、董事监事甚至是董事长等等,方向是典型向上,当然也有去集团其他子公司当负责人,比如券商基金或者资管子公司。券商内部等级比较森严,等级上升受KPI、工龄、受到处罚或者领导影响。
现在80后当总裁、90后当部门负责人的券商很多。我们需要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职业定位,比如是前台还是中后台。
如果是离开券商投行,去向很多,比如:
1、做投资(上市公司、私募基金和国企),熟悉上市流程和标准,有利于偏后期投资风格的股权基金的任职。
2、做高管。后面谋求其他职务(上市公司或者拟上市公司,从董秘甚至是财务负责人,之后发展为管人力或者业务等等)。我有一好朋友,之前一直在券商内核,后来去了国企做投资,现在要去他们收购的上市公司做财务负责人。
3、回去做律师/会计师。由于熟悉券商的工作方式,认识券商的人足够多,再回来服务券商就很有优势。
4、创业。很多来投行工作的人,本身家里条件不差,来学了那么多商业知识后,更明白企业是如何创造价值的。此后他们可以回家族企业帮忙,也可以创业做咨询公司,也能把之前的知识和人脉整合。
Q6.刚转型券商时面临的基本挑战是?
我第一年进入券商工作,每天都忙到很晚休息。主要原因有这些:
1、如何快速上手、正确研究问题。券商工作除了要发现问题、发现价值,还有很多的流程和人员需要打交通,如何又快又好地完成工作变得很重要,不像在律所有师傅带,需要很主动向身边的人学习。
投行问题很多时候是复合性的,法律财务商业往往混在一起,需要综合考虑不同的利弊,等方案定了之后还需要不断调整。
2、不理解商业。大部分人没有做过买卖,所以难以理解商业价值、背后风险和判断合理性,刚开始服务客户时有种找不到方向的困惑。
3、 财务知识欠缺。财务知识在从事投行工作是十分重要,因为一级或者一级半市场审核大部分在财务上面。财务方面证书不是必要的,但考证是系统学习和入门财务知识的重要手段。投行专业水平高低,和财务水平有关。
4、沟通成本和技巧。投行岗位平常对接的人很多,监管部门、质控内核、客户高管、投资人、律师会计师,彼此都有自己的专业性和工作要求,因此如何推动项目,达到各方要求是很花时间的。
Q7.您觉得法律人从事非法律职业的优势和劣势分别在哪里,您可以从您自身的经历谈谈么?
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
(研究生期间)
Q8.从事职业初期,您是否经历过早期的彷徨和探索?如有,您如何克服这一问题?
无论是从事律师还是从事金融工作,经常遇到挫折,不同阶段有不同的问题。专业的问题好解决,只要花时间和用心,成长是很稳定的。我觉得更多的是心态的问题:
Q9.您是如何通过人际交往中的弱关系找到工作的?
我的律师和券商工作,绝大部分都是校友和朋友介绍的,没有参与校招,也没有参加笔试,全部都是面试觉得合适直接录用。
我是怎么做到的?你会发现需要有弱关系,校友信任我所以介绍我,我抓住机会。
Q10. 没有资源的人进入券商会不会非常受限?
有人说金融行业是名利场,我不太认同。这个问题的根本不在于你有没有资源,而更在于你有没有思路和线索。
1、家里有资源的人在这个行业里真的是极少数人。
大多人都是没有资源的。金融行业是高度市场化,专业化和以价值放第一的行业,如果你能创造价值,就不用太担心,服务业的核心竞争力就是人本身,做好自己,变成公司最宝贵的财富。普通人可以通过提升自己的价值和别人建立连结点。
2、有资源和做成这个事情是两回事。
企业家也许会因为关系和资源去见这个券商和律师,但不会因为关系资源去拍板要聘请这个券商和律师。项目的运作很多时候还是市场化的,需要双方共同合作,要能够互利共赢,项目最后才会落地。当年我初入券商行业的时候也没有经验,也非常年轻,但在第一年成功承揽了业务。
Q11.对那些正在非法律职业领域探索或即将进入非法律职业领域的同学们,可否分享一些您这些年的探索心得?
未来的事没有人知道,永远保持好奇心、谦虚和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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